8群策群力

（8）群策群力

从赵鸿运哪里出来之后，何孟哲的情绪一直不高，低头思忖着。

“何孟哲，你没事吧？”夏雨生担忧地问。

“我没事。”何孟哲抬起头笑笑说。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经夏雨生这么一提醒，何孟哲才想起，自己也是没有目标的走着。他略做思忖后，说：“还是去你哪里吧。把大家都叫来，老赵要我们拿出至少三套的保卫方案，看来我们得加班加点了。”

之所以何孟哲提议道夏雨生哪里，那时因为夏雨生一直是独居，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再说了，夏雨生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特别行动小组的活动之地。有时候晚了，大家就都不走了，打个地铺，挤一挤就过去了。看来几天有奖是这样了。

按照何孟哲的意思，夏雨生将同志们都叫来，共同商量会议的保卫工作。

“何孟哲，大家都到齐了。”夏雨生说。

何孟哲看看大家，说：“有一点，我话先说在前面，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连续作战的准备。”

方案一个一个提出，经过大家的商议，又被一个一个否认。

时间在一分一分的过去。屋子里一片静谧，落针有声。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推成山了。

何孟哲的脸上秋霜再起，严肃而认真地说：“大家都开动脑筋，从现在开始，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想出两套方案，以供大家参考定夺。”

天空起云了，而且是浓浓的阴云，大雨将至。时值黄昏，夜幕刚刚开始降临，然而天象气氛与黑夜别无二致。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路上行人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泼的一样，看那空中的雨真像一面大瀑布！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冷秋霜一头冲进了家门，收着伞，说：“我回来了。”

“妈妈，你的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拿毛巾擦擦。”涟漪说着转身跑进了里屋。

冷复明看着浑身湿透了的冷秋霜说：“这么大的雨，你就不会先躲躲 等雨过了在走吗？”

“爸爸，孟哲还没有回来吧？”冷秋霜撩着头发，问。

“还没有呢？”

冷秋霜从女儿手上接过毛巾，擦着头发，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温暖，连连夸赞着说：“我们家涟漪长大了，懂事了，会给妈妈拿毛巾了。妈妈好幸福哦。”

“妈妈，这也叫幸福？那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拿毛巾。”小涟漪天真的说。

“何孟哲，这么坐着，憋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夏雨生说。

“是啊，老何，能不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丰镐洁说。

“我现在是让你们想办法，不是让我拿办法。”何孟哲看看时间说：“曹思齐，你去给大家弄点吃的，吃完了，继续。”

“好。”曹思齐应声而去。

晚饭之后，小涟漪在妈妈的怀中慢慢的睡着了。冷秋霜将孩子放到床上，来到外屋。

“秋霜，孟哲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晚饭我给他留着呢。”

冷秋霜看看时间说：“都十点多了，看来，孟哲今晚是不会回来了。爸爸，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秋霜，这次学联干部成培华被捕的事，没有牵扯到你吧？”

“没有，只是医院那个张格林好想有点觉察，不过，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冷秋霜轻松的说。

“秋霜，不是我说你，很多事情要想清楚了再报告，千万不要把自己也莫名其妙的牵扯进去，不好脱身。我看，上次左汉成的事情，孟哲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这不能怪我。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提起过左汉成，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左汉成原来是第二支部的人，更不知道他和孟哲有这层关系，要不然，我也不会……”冷秋霜惋惜而后悔的说。

“古人云：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其人生之三苦也。其实要我说，这三苦都不算什么，真正的苦，是绝望，是冰冷的绝望。你千万别让孟哲知道了，否则，他会离你而去的。我看得出来，孟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冷复明意味深长的说。

冷秋霜究竟是何许人也？这与发生在民国27年的那个夜晚，有着很关键的关系。

在很多时候，冷秋霜也会想起1938年的那个夜晚，就是那个夜晚，她不仅认识了何孟哲，改变了自己的生活，同时，也将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左汉成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人，接下来的是成培华和他的同学，在后面是谁，她自己也不知道。

戴笠狡猾奸诈，天生就是干特务的料，他知道，**乘着抗日的天赐良机，往国民党的队伍充塞了很多潜伏着，甚至渗透到了他的军统局，这让他感到很无奈，更不可能将军统推到重来。于是，他来了个以毒攻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你可以渗透我的组织，我为什么就不能渗透**的组织？

冷秋霜原是军统本部的一个秘密外勤人员。1938年的一天，冷秋霜接到老板的命令，让她到上海，以她医生的专业做掩护，乘着抗日的机会，想办法打入**内部，任务就是潜伏。

在组织上提供的材料中，冷秋霜选中了当时**沪西第二支部**何孟哲。于是，勾结日本人，导演了那场追捕行动的好戏。

之后，她跟随何孟哲，帮着**从医院里弄出珍贵的药品，为**做事，在何孟哲的介绍下，她成了一名中国**员。之后，被送往根据地强化训练，成了一名**的特工。再后来，经组织批准，她和何孟哲结为了夫妻。

外面的大雨似乎减了势头，雨像绢丝一样，又轻又细，听不见淅淅的响声，也感觉不到雨浇的淋漓。只觉得好像这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轻滋润着大地和人心。

冷秋霜小窗幽坐，想着这些尘封在故事堆里的往事。死者逝矣，其中的是非对错，大约也早已无从说得清了。

潜伏，潜伏，还是潜伏。

八年过去了。冷秋霜还以为自己的真实身份，随着戴老板的飞机撞在了镇江附近的岱山上而永远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当然，作为妻子的冷秋霜，之前可以说，与何孟哲结婚时处于一种目的，随着时间的转移，爱，真正的爱，彻彻底底的爱，已经爬上了她的心间，甩之不去。她离不开自己的丈夫，更离不开自己的骨肉涟漪。

事情的发展并非按照人的意志所发展，就在冷秋霜暗暗庆幸自己或许已经摆脱了军统的时候，一则广告将她唤醒。

记得那天，在医院里，张医生拿着报纸进来，冷秋霜随意的翻了一下，一则公司开业的广告夺得了她的眼球。

她的心在猛烈的跳动，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当她再次返回办公室的时候，忍不住要寻找前一天的报纸。

“冷医生，你怎么突然对报纸感兴趣了？”看到冷秋霜在报纸堆里寻找着，张医生好奇的问。

“也该向你学习学习了，应该关心关心时事。怎么，不可以吗？”冷秋霜边翻着旧报纸，一遍说。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冷医生，你的行动让我感到泪眼迷离啊。”

“去你的，说话从来就没有正经的。”

张格林帮着冷秋霜找到了前一天的报纸。冷秋霜对着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译出了广告的内容。

是梦，总是有醒的时候。只是冷秋霜的这个梦醒的太突然了，是她根本没有料及的事情。

“张医生，今天的病人不多，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没事，有我在呢。”张格林好爽的语调让冷秋霜非常的放心，

冷秋霜走出医院，来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潜伏了八年，送出去的第一个情报，就把自己心爱的丈夫给惹恼怒了，还差点断送了他的性命。

“笃、笃、笃。”

“进来。”

冷复明进来问：“秋霜，天色不早了，怎么还没有睡啊？我看你屋里还亮着灯。”

“爸爸，正准备睡呢。”

“看来孟哲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肯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冷秋霜问丈夫解脱说。

“”

“秋霜，我差点忘了。”冷复明说：“今天下午，我带小涟漪去了趟公园，在死信箱里，王孝祖留下了话。”

“什么意思？”冷秋霜问。

“他说，**华东局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在上海召开，让我们尽快搞到会议的地点和时间。”

冷秋霜思忖了一下说：“这就对了，孟哲一定是在为了会议的准备工作而忙。”

看着大家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何孟哲的心里感到一种欣慰，就是这些人，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吃了这顿没下顿的。

“唉、唉、唉。”何孟哲提醒大家说。